叶空雨只是不知道,这样的爱意从何而来,天生的吗?“我幼儿园那会不爱吃饭,把零食当饭吃,我爸妈还以为是学校的饭菜不好,给我换了两回学校,就发现我是纯挑食,我爸有个朋友是美食专家,他就每天下班去人家那儿偷师,回来再做给我吃,等上了小学,学校每天下午有加餐,其他同学啃红薯啊喝酸奶啊,我吃得是热乎乎的便当,慢慢的,也就觉得零食没那么香了,后来读大学,有同学熬夜赶稿把胃弄坏了,但我一点事没有。”万里晴说这些时,脸上的笑容是那样自然舒展,叶空雨在旁边温和地注视着,心里冒出一句话。——原来,这就是用爱养大的孩子。到家后,叶空雨把鸟笼子打开,给食罐换水,小九飞到万里晴肩头,目不转睛盯着他手里的奶油冰糕。万里晴用指尖碰碰它的嘴巴,跟它讲道理:“宝贝,你吃这个会死的。”“不死。”小九反驳。“没骗你,真得会死。”万里晴掏出手机,当面给它播放鹦鹉高危食谱的视频,小九眼皮一翻,飞走了。叶空雨:“……”残暴又有效的育儿观。小九落在叶空雨的手背,欢天喜地叫了两声爸爸,被喂了几颗蓝莓,父子和谐。万里晴:“……”刺眼又莫名温馨是怎么回事?临睡前,万里晴拿着睡衣去洗漱,他刷牙的时候,叶空雨倚靠着门框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“要不你先洗?”万里晴吐掉泡沫擦擦嘴,听到叶空雨问,“是哪个朝?”“哈?”万里晴脑子宕机。“你小名,哪个字?”“……”万里晴心道,这人说话怎么没头没尾的,“朝阳的朝,怎么啦?”“没事,问问。”“哦……”万里晴见他还没有走开的意思,只好顺着话说,“我出生那天前,下了一周的雨,我是早晨六点出生的,我妈说她出了产房看到霞光万丈,就给我取名朝朝。”“是个好日子。”叶空雨说。“嗯。”万里晴低头洗脸,瓮声瓮气,“也是妈妈的受难日。”叶空雨等他抬头,看着他湿漉漉的脸,走上前,在他光洁的额头弹了下。笑着说:“晚安,朝朝。”后转身回房了。万里晴直到洗完澡出来,脸都还是红的,不知道是被浴室的水雾蒸的,还是被那声如蛊的轻唤给激的。这晚,他的梦境离奇诡谲,梦中人身影模糊,气场强悍,他们如水般缠绕,他看不清那人的脸,却在对方给得腻死人的甜头里沉沦。“呼——”万里晴猛地睁开眼睛。他躺了会,抖着手掀开被子,把弄脏的床单揭了,打开门,鬼鬼祟祟把它丢进洗衣机。叶空雨晨跑完,买了早餐回来,万里晴正在和小九玩,两人视线相交,万里晴手一颤,蓝莓掉在地上。卧槽。那人是叶空雨。万里晴崩溃了,他就说,住一起得出事吧!拈花惹草不对劲。叶空雨看着闷头啃煎饼的万里晴,掂量他有几斤几两,被看的人也不是丝毫没有感觉,终于忍不住了,问:“你不吃饭老看我干嘛?”“你好看。”万里晴:“……”这倒是实话。“怎么一大早洗床单?”叶空雨喝着牛奶,顺手喂小九吃苹果粒。万里晴眼神闪烁,有些心虚,扯谎:“我睡觉流口水。”叶空雨笑了下,身子往前凑了点,盯着他的眼睛,像是看穿了他的伪装,嘲笑:“朝朝,我看不止吧。”“什么意思?”万里晴还在逞强。“就你想的那个意思。”万里晴吭哧吭哧,把煎饼当成叶空雨咬,一口下去,薄脆的渣渣下雪一样往桌面掉,吃得实在狼狈,偏偏叶空雨还对着小九,贱兮兮说:“去吧,朝廷的赈灾粮下来了。”小九一听,飞过来,把渣子啄净光。万里晴:“……”扫地机器人都没他儿子到位。“快吃。”叶空雨看了看时间,“今天早点去,早上有个会。”经过几天的相处,万里晴发现叶空雨的时间观念非常强,这人骚包酷拽的性格和他在工作上的严谨不苟,实在是两个极端,他愈发觉得叶空雨是个矛盾体。就比如,一家挺潮的工作室,却极爱开会。“北彻不常来公司,只要他在,少不了开会。”洗衣机滴滴响,叶空雨取出床单去晾,把小九关回笼子,跟万里晴说,“等有一天你当了领导,就会明白高效的会议更有利于员工执行,这对推进项目是有益的。”万里晴撇撇嘴,切,资本家论调。但等他第二次参加会议,便理解了叶空雨的话,北彻做事雷厉风行,会上不讲一句废话,直切主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