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敲响了502的房门，许久，门才开了一道缝，一张憔悴、蜡黄的女人脸探了出来，警惕地看着他们：“你们找谁？”

“请问是王秀兰女士吗？我是启明律所的律师，张伟。”

“律师？”女人，也就是李浩的母亲王秀兰，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和抗拒。

“我们家没什么官司要打，你们走吧。”说着，她就要关门。

张伟伸手挡住门道：“我们是为了你儿子，李浩。”

“我们……没什么好说的，我儿子是自己想不开……”王秀兰身体明细僵住。

张伟很是冷静的说道，“我们有证据表明，他不是zisha。”

“砰”的一声，门被从里面猛地拉开。

这章没有结束^.^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！一个头发花白、身材干瘦的男人冲了出来，他一把抓住张伟的衣领，双眼布满血丝，嘶吼道。

“你胡说！你有什么证据！你凭什么这么说！”

他就是李浩的父亲，李建国。

张伟没有反抗，任由他抓着，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：“就凭杨信给了你们三十万封口费，就凭他让你们签下协议，承认你们的儿子是抑郁症zisha。”

李建国的身体猛地一震，抓着张伟衣领的手，无力地滑落。

王秀兰已经瘫坐在地上，捂着脸，发出了压抑了太久的、撕心裂肺的哭声。

张伟没有拿出那个残忍的视频去刺激他们，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委托协议，放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。

“我来，不是为了揭你们的伤疤。我来，是想问你们一句，想不想让害死你们儿子的人，站在被告席上，接受审判。”

李建国看着那份协议，又抬头看了看墙上儿子的遗像，这个被生活压弯了腰的男人，猛地用手背擦干眼泪，拿起张伟递过来的笔，在委托人一栏，写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
“律师，我儿子……就拜托你了！”他扑通一声，就要给张伟跪下。

张伟一把扶住了他：“我接了这个案子，就会负责到底。”

从李浩家出来，天色已经有些暗了。

苏青禾的眼圈红红的，坐在副驾驶上，一路沉默。

接下来的几个小时，他们按照名单上的地址，一家一家地找过去。

现实，远比想象的更残酷。

有的人一听到启航未来四个字，就像见了鬼一样，直接“砰”地一声把门关上，任凭他们怎么敲都不再理会。

“滚！我们不想惹麻烦！我儿子好不容易才忘了那里的事，你们别再来害我们了！”一个中年男人直接把他们推出了门外。

“律师？我们没钱请律师……而且，斗不过他们的，他们上面有人……”一对夫妇在门内唉声叹气，最终还是没有开门。

显然，杨信的威胁起了作用。

但，也有勇敢站出来的。

一位开小卖部的母亲，在听完他们的来意后，二话不说，抄起店里的菜刀就要去找杨信拼命，被她家人死死抱住。她哭着说，自己的儿子从学校回来后，就变得沉默寡言，晚上睡觉说梦话都在喊“别打我”。

还有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父亲，在沉默了足足十分钟后，推了推眼镜，冷静地说：“我儿子的一条腿，就是在里面被打断的，学校赔了二十万，说是自己摔的。如果你们真能告倒他，我愿意出庭。”

拒绝，恐惧，犹豫，愤怒……

他们见识了人性中最真实的懦弱，也看到了绝望中迸发出的勇气。

夜色渐浓，华灯初上。

帕萨特停在路边，苏青禾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，情绪有些低落。

“老板，我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？他们……他们好像都很害怕。”

她本以为，只要找到这些人，振臂一呼，应者云集。可现实却是，大多数人选择了沉默，甚至敌视。那种无力感，比面对泥头车时的恐惧，更让她难受。

张伟没有看她，只是点燃了一支烟，看着烟雾在车厢里袅袅升起。

“很正常。”

他弹了弹烟灰，缓缓开口。

“趋利避害，是人的本能。叫醒一个装睡的人，比叫醒一个真睡的人，要难得多。”

苏青禾转过头，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，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，看不真切。

直到晚上九点，他们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龙湖一号的别墅。

苏青禾无力地瘫在沙发上，情绪更加低落。

“老板，光靠我们找到的这五家人，够吗？”

张伟看着她那副模样，倒了杯水，递给她，再次开口。

“这个世界上，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直面黑暗的。”

“我们不需要所有人都醒着，只需要把那些愿意醒来的人，聚在一起，就够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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