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朗,你是去了镇邪司吗?”
阿朗捧着茶杯,有些惊魂未定地点点头:“叶仙君已经知道三峰门的事了吗?”
“嗯,早上刚听说。”叶殳问,“怎么就你一个人,其他人呢?”
阿朗道:“其他人还在镇邪司被问话,我是昨日白天便下山回了家,未曾亲眼见过三峰门灭门过程,问了几句话就放我走了。”
叶殳:“所以你不清楚昨晚生了什么?”
阿朗看向她,犹疑了片刻,才道:“我听说好像是什么邪魔,但没有伤害采药奴,而且给了每个人不少银钱。”顿了下,又补充一句,“我早上醒来,床头也多了几个银元宝。”
叶殳微微怔了怔。
那三峰门自然不是好东西,若只是抢了财物劫富济贫,那自然是侠义之举。
她会对玉面阎罗有所改观。
可直接灭门,那弟子中又有多少是无辜者?
果然反派就是反派。
叶殳待他喝完一杯茶,道:“阿朗,你应该也受惊了,回去好好休息吧。”
阿朗站起身拱手道:“还要多谢那日几位仙君救我一命,我听说那赤风魔是被叶仙君诛杀,真是了不得。”
叶殳摆摆手:“运气罢了。”
说罢,便起身送人出门。
到了外面医馆,恰好已经没了病人。
阿朗又与陆芥行了个礼。
陆芥似是随口道:“三峰门没了,那凡人是不是可以进三峰山采药了?”
阿朗愣了下,又赶紧点点头:“嗯,没有新的门派接管之前,凡人应是向从前一样,可以进山采一些普通药材,不过仙盟名录里的名贵药材,定然是不可以。”
叶殳咦了一声:“陆芥,你要去三峰山采药?”
陆芥笑:“我听闻三峰山药材多,店里如今病人越来越多,药材经常短缺,我要坐诊,自己去采自是不得空。”他顿了顿,又轻笑着说,“不如小兄弟和你那些同伴,日后采了药,送来我这里,我按市价算你钱。”
阿朗大喜,又赶紧拱手作揖:“多谢……多谢大夫!”
*
仙盟。
“宁远,你怎么看?”
裴竹安望着祝燕鸿冷厉的脸,沉吟片刻,才不紧不慢道:“依采药奴描述,灭三峰门的人,身穿铠甲手握长刀,像是个将军,只是身形比寻常人高大很多,兜鍪下没有脸。若是没猜错,应该是妖鬼。”
祝燕鸿道:“既是妖鬼,那背后便是有人操控,你觉得那操控之人是谁?”
裴竹安笑道:“望期,你不会认为是玉面阎罗吧?”
祝燕鸿道:“三峰门上下虽不学无术,但法宝众多,一个能让整个门派一夜之间片甲不留的妖鬼,其背后操控之人的御鬼之术,若不是玉面阎罗,也绝对不在其之下,而我们还对其一无所知。”说着冷笑一声,“如此,我们修界只怕是真要变天了。”
裴竹安沉默:“所以,你还是觉得是玉面阎罗?”
祝燕鸿道:“抓回来的那两个赤魔教弟子,已经审讯过。说祭天大礼那日,他们确实是伺机救赤风魔,但没有办法破阵,后来觉阵被人破了,才趁乱将人救走。”
说到这里,他看向裴竹安:“四个祭品,已排除三个,那就只剩下岐山蛇女。我不敢说玉面阎罗还活着,但既然能破了祭天大礼阵法,至少说明玉面阎罗这股势力比我们以为得更强大。我也没法不将三峰门灭门与之联系起来。”
裴竹安皱眉:“可那岐山蛇女逃走后,及至今日,我们一点踪迹都未现。”
祝燕鸿沉吟片刻,好整以暇道:“只怕他们在酝酿一个大阴谋。”
裴竹安神色也难
得严峻:“如今几位家主受伤闭关,只有我们四个世子,若再来一场,只怕我们抵抗不住。”
所谓一场,自是说的当日祝燕鸿和归德王女大婚那夜,只是怕触及对方伤疤,便说得隐晦。
祝燕鸿眸光虽然闪了闪,但神色还算平常,只片刻后,冷不丁话锋一转:“你对那个叶苏苏怎么看?”
裴竹安愣了下,道:“望期你还是觉得叶仙君有问题?”
“你不觉得太巧了么?第一次算她运气,第二次我们那么多人,没追到赤风魔真身,偏她一个散修追到了,还成功诛杀。”
裴竹安:“世间总有不世之材,或许叶仙君确实有点本事。”
祝燕鸿看了看他:“那日我失手杀了百草神君,王族那边意见颇大,宁远,如今仙盟只有我们四个小辈坐镇,再经不起大的风波。你们裴氏消息灵通,你去查查叶苏苏那一家的背景,包括她是如何受伤失忆的,都要查得清清楚楚。”
裴竹安点头:“好,我会仔细查的。”顿了下,又拍拍对方肩膀,“望期,放松点,别给自己太大压力。”
祝燕鸿点点头,眼神冰冷。
*
这回叶殳只等了三日,便等来赏金。
还是裴竹安带着镇邪司修士直接送上门,免了她自己跑一趟。
“裴世子,你还亲自来一趟?太麻烦了。”叶殳嘴上是这么说,眼睛却一直盯着装金子的木箱,喜滋滋招呼人将箱子抬进去。
医馆还有病人,可不能随便露财。
裴竹安与陆芥行了个礼,便跟着叶殳进了后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