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宁靖扬发话后,几人动作迅速,相互看了几眼,确认宁靖扬不会再打他们了,就捂着痛处,急忙地从地上爬起,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了羽毛球场。
宁靖扬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身影,心里产生一种荒诞感,但想到家里还有个一直想让他不好过的人,一股烦躁涌上心头。
“真是遇上了个大麻烦。”
落日已现,余晖洒在空旷的场地上。金色的光线拉长了宁靖扬的影子,整个羽毛球场陷入一片动漫场景中的奇异氛围。
宁靖扬的下巴依旧流着血,让他不由得暗骂了一声:“都动刀了,还觉得自己是小孩呢。”
正当他想从扔在旁边的包里找卫生纸,拿来擦血时,一个人走到他身边,挡住了刺眼的光线。
察觉到来人,宁靖扬以为还是刚才那伙人,于是用更加不屑地语气说道:“还没被打够?”
“啊?”失措的声音在宁靖扬的头上响起。
宁靖扬抬眸,正好看到将双手置于身前的温嘉,他扭扭捏捏的,白细的手指交叠绕着圈,一双眼睛明亮似水,却不敢直视他,柔软淡粉的唇紧闭着,也不说话,似乎是在怕他。
想接近他,又害怕接近他。
但还没等宁靖扬问清要干什么,温嘉却拽着他的手腕,肌肤相贴,向外走去。
“等会,我的书包还没拿。”
慌忙之中,宁靖扬只来得及拽上书包带子。
绷带刚贴上宁靖扬下巴时,伤处突然有股突兀的痒,他直觉性地将手伸向伤处,碰到却是温嘉的手。
“弄疼你了吗?”温嘉关切地问道,他的声音低低的,轻柔得像要消失的风。
宁靖扬讪讪地将手放下,忍住了想要触碰伤口的冲动,回道:“没有。”
温嘉眼睛微微弯起,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。他眉眼清秀细致,皮肤白皙温腻,漆黑而软的短发垂在耳边,无害的相貌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。
“你刚才是在害怕我吗?”宁靖扬问道。
“有一点。”温嘉坦诚回答道,“刚才见你打架挺凶的,不过现在还好。”
“为什么感觉现在还好?”宁靖扬不懂。
温嘉想了想,回道:“感觉你还挺乖的吧。”
“乖?”宁靖扬不理解,打他懂事起,就没人用这个词形容过他。
温嘉也没过多解释,只是用手指整齐地将绷带贴在伤口处,又细致地将裁剪成方形的绷带角落抚平。他的动作也是轻轻的,没让宁靖扬感受到一点疼痛,只是宁靖扬抬起的下颌一动都不敢动。
“那到底是谁针对你啊,让你一天安生日子都过不了啊?”温嘉有些好奇地问道。
宁靖扬沉吟半晌,回复道:“应该算,我后妈?她看我挺不顺眼的。”
联想起下午郁椴的话,温嘉猜到宁靖扬口中的人应该是宁家的夫人赵龄月。
想想也是,也是自己的儿子还瘫在床上,私生子却认祖归宗,以后还有可能继承庞大的遗产,搁谁身上都生气。
那书里面主角受在学校遭遇的霸凌也是因为她。
搞不懂!温嘉觉得现实生活的时间线和书中的时间线乱乱的。
确认绷带贴好后,温嘉又向宁靖扬建议道:“今天正好是大学那边的学生会来巡查的日子,你现在这个样子回去正好撞在枪口上,被他们看到了肯定是要被罚的。”
宁靖扬皱着眉头,不满之意表露在脸上:“刚才走的人就不怕被抓到吗?”
温嘉抬起头看了宁靖扬一眼,眸中充满着一种怜悯,叹了口气说道:“他们带的都是黄色的徽章,每个学期给学校的赞助费都是百万起步的,你觉得学校会对他们做什么吗?”
说完,温嘉又看了看宁靖扬胸前带的徽章:“而你带的是灰绿色的徽章,是学校里最不讨喜的特招生。”
宁靖扬听到这话时,眼神有些诧异地盯在了温嘉胸前的徽章上,说道:“你带的也是灰绿色的。”
温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,眼中思绪万千:“对,我也是不讨喜的特招生。”
见宁靖扬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,温嘉于是起身,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。
“一个半钟头后,学生会的巡查就应该结束了,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宿舍。在此之前,你可以先在这里休息。”温嘉和宁靖扬说道。
“谢谢。”宁靖扬郑重的向温嘉道歉。
温嘉对着宁靖扬摇了摇头,之后却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:“我以后没准还要仰仗你呢!”
说完,温嘉就朝花棚走去。
宁靖扬环视着四周,他所在的休息室有两扇门,一扇门通向外面的小园子,一扇门通向的就是花棚的内部,朝向花棚门旁边有一扇窗户,宁靖扬透过窗户正好能看到花棚内部的景色还有温嘉的一举一动。
温嘉穿上了一件耐脏的围裙,站在了花藤架的旁边,似乎是在清理着杂草。围裙是灰色的,上面有些尘土和污渍,有些陈旧。温嘉的手上还带着一幅长臂手套,整个人动作缓慢,显得有些笨拙,但他的动作缓慢却细心,眼神中也透露着他对这片花棚和里面植物的喜爱,诚挚而善良,又透出几分可爱。
花棚的温室玻璃墙面反射着外面的光线,不知道是不是幻觉,在休息室内,宁靖扬仿佛能透过温嘉的动作闻到泥土和青草的香气,很像老家邻居家的那片菜地。
不过这片花棚可比菜地漂亮多了,温室带来的适宜温度和专人的细心照料,让花棚里的花草生长得格外旺盛,即使在骤冷的寒秋来临之时,也依旧争相盛开,在一片绿意中点缀生机。